本人成分怎么填 本人成分可以填职工吗
我的“三姐”我的妻(中)
作 者:吉 培 坤
图 片:作者自选
1980年11月一家三口摄于苏州虎丘
三
我和三姐的恋爱是经我的同事张老师介绍的,那是1972年秋,我已经在南洋小学做了两年民办教师。张老师是三姐的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一起从苏南来到盐城,一起读的小学和中学,又一起下放在同一个知青组,可以说是最贴心的闺蜜。当时三姐在南洋医院学医,经常到我们学校来找张老师玩。张老师和我在一个办公室,这样我们也早就认识了。经张老师牵线,我们就正式恋爱了。
我曾经问三姐:“我是民办教师,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公办教师谈呢?许多知青都找了公办教师啊!”三姐很坦率地说:“谈过的,但发现他常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话,夸夸其谈,自以为高人一等,我不喜欢这种性格。”我说:“我是农村户口啊!”她说:“难道农村户口就一辈子不结婚了?我只看人,人好就行。”我说:“你父母如果不同意呢?”她说:“在这件事上只有自己做主,不能听父母的。”好在她爸爸对我很满意,所以没有遇到多大阻力。
经过一年的相处,我们都认可了对方。我们没有举行订婚仪式,也没有给她买什么金戒指,这些她都不要,认为太俗气。1973年底,我们在学校的一间简陋而破旧的宿舍里布置了新房,两人的知青床板和四张知青条凳拼起了我们的婚床,没有其它任何像样的家具。我苦笑着说:“真是一间寒窑啊!让你受委屈了。”她笑着说:“王三姐独守寒窑十八载,陈三姐今天和郎君一起共守寒窑,比她幸福多了。”我们哼着“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结婚后,三姐一开始不想要孩子。她说了一句至今让我都不能忘怀的话:“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再背上出身不好的包袱。”是啊!土改时,因为家里有十几亩田,她的爷爷被定为地主成分。父亲作为医生,本人成分应该是职员,但每次填表都要填“地主出身”。她作为第三代也深受父亲出身不好的影响。升学、入团都受到限制,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现在结婚了,不得不考虑将来自己孩子的“家庭出身”。我开玩笑地安慰她:“不会的,要填就填知青出身。”她被我说得笑了起来。好在粉碎四人帮后,国家的政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不再为“家庭出身”忧心忡忡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该填什么“出身”呢!
1975年11月儿子出生了。直到结了婚,有了孩子,我才真正懂得“贤妻良母”这个成语的真实含义。三姐是一位真正的典型的贤妻良母。
我一直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记得当年在南洋工作生活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来来去去。遇到顶风,骑车很吃力。她坐在后面不停地问:“骑得动吗?”我说:“没问题,你才90斤重呢!”她把手伸进我的衬衣里一摸全是汗,立即跳下来叫让她带我。我怎么能答应呢?假装不理她继续往前骑,她就真的站在那里不动了。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骑10分钟再换我。
1982年1月一家三口摄于盐城照相馆
四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她看到我想报考但又忧虑重重,知道我放心不下家里。她鼓励我说:“不要紧,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大学四年,她独自一人,用她那瘦弱的双肩挑起了沉重的生活重担,从来没有喊一声苦一声累,其实,所受的苦和累我十分清楚。其他老师经常告诉我,买半斤猪肝给儿子吃两天,自己舍不得吃一点。儿子生病,总是一个人来去医院奔波。但她写信从来不告诉我,怕我担心。
毕业后,我们的生活有了较大的改善,但我还是一直被她宠着。现在老了,对我更是关怀备至。她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一是因为不放心,不满意,二是出于关心。我真的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老爷。当然我并不满意她的这种做法,经常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干些家务活,但一旦被她发现,立即抢过去重做。地要重新拖,衣服要重新挂,被子要重新叠。就连春节挂窗帘等高空作业事项也要亲自动手。她总是说我做事笨拙拙的,没有她轻巧灵活。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跟在后面打下手。
人老了,各种老年病慢慢上身了,她的身体也不是多么强壮,也有各种毛病,但她对我更关心了,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途径和饮食来调节我的身体。有一段时间,她对社会上和媒体上宣传得神乎其神的保健品非常相信并十分热衷。什么补硒产品,什么水元素等等,非要我买了吃,我对此根本不相信。但有时拗不过她,只好买一些应付。后来实践证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在事实面前,她不得不承认上当受骗了,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我们的牙齿都不好,但每次吃排骨,她都是把肉多的,好啃的夹给我,把差的留给自己。就连滴眼药水,她都要亲自为我滴,怕我自己滴会被塑料瓶的瓶口刺伤眼睛。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处处考虑别人,从不考虑自己。
三姐对儿子更是体贴入微,关爱有加。儿子读书期间,不论严寒酷暑,都是她准时起床,为儿子准备丰富的早餐,尽量变换花样让儿子吃好吃香。当年儿子本科毕业,准备直接考研,复习任务很重。她担心儿子体质较弱,身体吃不消,听说三勒浆有抗疲劳,增强体质的作用,立即买了几大盒,准备送到苏州。那几天学校要迎接省里评估,我的任务很重,无法脱身,她决定自己送去。谁知第二天漫天大雾,对面看不见人,乘车很危险。我劝她过几天再去吧,她说“儿子现在最需要,不能等。”顶着大雾乘车送到学校。儿子见了也责怪她不该冒险。当年儿子以优异成绩考取了研究生,留校工作后,又在职攻读博士学位。所以儿子的每一步成长,每一份成绩都渗透着他母亲的浓浓心血,深深恩情。
(未完待续)
2001年10月摄于苏州金鸡湖
附:部分校友、群友、亲友对本文上篇的点评(摘抄):
严谨精致的文风,平实优美的文笔,幸福满满的回忆。一位贤惠善良,温文尔雅的典型的东方女性形象跃然纸上。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盐城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串场晚晴群友凌震三点评
读吉兄此文,清新宜人之风扑面而来。不言三姐之高大,则高大自来。与共和国同龄的女性,承中华优良传统,勇于接纳新生事物,更爱家,爱兄弟姊妹,将一腔爱心,无私奉献给弟妹。三姐更是持家能手,上得了厅堂,做好厅堂事业,下得了厨房,翻新出诸多美肴,得妇如此,人生之大幸!
——盐中校友、串场晚晴群主乔永星点评
三姐集智慧、宽厚、仁义、善良于一身,时刻惦记并想方设法帮助弟妹克服学习、工作、生活上的种种困难,无微不至,感人至深!在那特殊的年代,转学,做代课教师,找工作,一个弱女子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些是何等的不容易啊!三姐是好女儿、好姐姐!也一定是好太太,好母亲!三姐夫好福气哦!
——盐城师院教授、串场晚晴群友乔善宝点评
很显然,这种充满生活情趣,充满人间至爱,充满真情实感的文章,很容易吸引读者并引起共鸣。培坤兄的这篇文章,诉说了数十年乃至超过一甲子的人生故事。读后自然而然地被代入其中而分享精彩。培坤是极富情感的,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同学情、同事情、师生情、群友情,他都是无私地倾注,这是公认的。他写的这方面的内容很多,我特爱读爱看,爱分享也爱畅谈感想。培坤是我尊敬的学长,我曾经对他的中篇小说《大学岁月》及其他文章写过不少随想。这篇《我的三姐我的妻》的发表,无疑给晚晴群增添了新的活力和动力。是一种正能量的释放,相信会产生更大的效应和连锁反应。期待下篇!
——盐中校友、串场晚晴群友邱丕民点评
吉老师的这篇新作充满爱意的题目立刻就把我吸引了!三姐是个好女儿,好姐姐,更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期待着下篇。
——串场晚晴群友陶玉琨点评
?三姐真是一个温婉贤淑善解人意的好女儿,好姐妹,好妻子!
?——“上海情愫”公众号版主、串场晚晴群友丁坚点评
让我读着感动的是吉教授对三姐的一片深情。祝福三姐一家子!
——盐中校友、串场晚晴群友崔铁军点评
吉教授的夫人我接触过,温文尔雅,善良贤惠。
——无锡市中学高级教师、串场晚晴群友戴雪珍点评
2018年9月在盐城五姊妹合影(大姐在上海未回)
妈妈打电报的钱都没有,去邮局几次。一个小青年看她天天来转,知道了情况,给她垫付了。我们出来一路很苦的,中午一頓飯姐妹三人分。人家看可怜又去买一份给我们。三姨妈帮我们三人一人做一条裙子,否则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中午住小旅舘到吃飯时妈还没回来。老板娘盛一大碗飯让我们三姐妹分了吃,当时很可怜的。
——大姐陈德容回忆
先为三姐夫点个赞!写了一篇很感人的文章。三姐真是一个大好人,记得我在南小代课时没有经验,年龄又小,学生不怕我,都喊我“小老师”,是三姐教我如何备课上课,还到教室去帮我维持秩序。
愿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兄弟姐妹家家都平安,人人都健康快乐!
——四妹陈菊容回忆
我从妈妈口中得知:她们娘儿四个是乘船离开重庆的。当她们赶到码头时,船已行至江心。已买好的船票要四十几万(旧币)。后有好心人相助才得以上船。四人住在小旅馆里终于盼来了父亲的汇款。在重庆收到汇款前,妈妈外出找三姨妈,三姐妹常到旅馆附近的包子铺“望梅止渴”,直到收到父亲的汇款后才满足了她们的愿望。
三姐曾是附小“小红花艺术团”的播音员。她把跳舞戴的“大头娃娃”带回家来,我印象较深,是用浆糊、报纸糊的,我们都戴过。表演时好像是春节,地点是在现在的解放北路,我当时就在路边观望,是妈妈带我和婉容一起去的。我们看了很高兴。
妈妈也是非常善良的,她很同情弱者。1962年爸爸去重庆时,妈妈就建议爸爸将奶奶带出来一起生活。爸爸平时每月都会寄钱回去,曾有过一次家里钱不够,妈妈在家里不停地催促爸爸想办法,最后跟邻居借了钱寄回老家。这些都是我亲眼目睹的。
——弟弟陈康伦回忆
我印象最深的是,幼儿园组织我们到三姐学校去玩,我一眼看到三姐了,哭着一定要跟她走,记得好像是她用两分钱打发了我。
三姐刚下放农村,每次回家走时妈妈都要买点茶食给她,当妈妈面我不敢要,三姐挤一下眼睛,我就在家西边的一条小路上等她,她都要分给我,放在我的口袋里,我是一只小馋猫,三姐对我们真好。
——小妹陈婉容回忆
2011年8月在重庆旅游,与五叔一家合影(左三、左四为五叔、五婶)
【作者简介】吉培坤,男,江苏盐城人。1948年生,1966年盐城中学高中毕业,1968年上山下乡。1969年到1977年先后担任大队和公社民办教师。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考取江苏师院(现苏州大学)政教系。毕业后回到家乡担任盐城师专(后升格为盐城师范学院)政教系教师和教学管理工作,2008年退休。爱好文学,退休后创作了一些小说、散文、诗歌约30万字,发表在多个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