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比我更帅吗 越是表面老实的人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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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片稀疏的云，火红的太阳高挂在天上，树上的知了忍不住闷热趴在枝头烦躁的叫着。
车辆来往的柏油马路边，姜云渺站在树荫下接着电话，她穿着条极显身材的黑色吊带短裙，裙摆只到大腿中部的位置，踩着双黑色镶钻目测有八厘米高的圆头细高跟，露出来的皮肤被黑色衬的白的晃眼。
“云渺，你到回国了吗？你二婶和妹妹说可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吃个饭？”手机另一头的中年男声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诌媚，话里话外都只透着一个意思。
姜云渺看了眼时间，精致好看的脸上带了些许不耐烦，像是随着闷热的天气，连语气都生硬烦躁了很多，“是吗？那就让她们想着吧。”
她的父母空难去世，分家的人个个都站出来表示自己能挑起这个担子。先是把她强制送到国外，又是对外宣称暂代姜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这才过了多少年，靠着自己的本事把公司的财名人脉都败完，走投无路即将破产的时候，就想起她了。
她懒得配合这群虚伪的人上演家族情深的戏码，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开过来的黑色商务车，等车子缓缓在自己面前停下，利落打断男人的话，“我还有事，处理完再说，挂了。”
关栩下车打开后座的门，秀丽干练的脸上浮着一层薄汗，低着头道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一会儿。”
“嗯。”她不冷不热的回应一声，坐上车把手机扔到邻座。
见她没有追究，关栩松了一口气。关上车门坐回副驾驶让司机开车去南蒲春府小区。
车子安静的行驶了几分钟，搁在座椅上的手机再次响起，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关栩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内视镜里女人漂亮的脸，眉眼微颦，红唇微抿，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第一遍铃声响完，才拿起手机调成静音，往靠背上轻轻一靠，任由手机在座椅上震动，反复了很多次，打电话的人才彻底放弃。
姜云渺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陌生风景，脑海里回顾这群吸血鬼的信息。
他们如今这幅狼狈的样子全是自己作的。
原本还能扒着姜云渺和沈家那庄没挑明的婚事吸血，也不知道怎么惹怒了沈家老爷子，一再撇清跟他们的关系，就差指着他们鼻子骂不要脸了。
他们想不到办法，三番五次的骚扰姜云渺让她回来想办法帮忙。
她就只是个手握公司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股东而已，这点东西还是当时父母留给她的遗物，亏的外祖母精明提前转移走合同，不然事到如今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想到这儿，姜云渺不由得嗤笑一声。
看得出神的关栩赶忙低下头，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专心看着手机导航。
又过了三个红绿灯，穿过高大的白色牌坊，终于到了目的地。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大门，繁茂的白杨树林和盛开各色玫瑰花的花坛，路上的车辆和人都很少，边上一排排整齐的别墅，干净的大马路上偶尔飘过几片绿叶，安静惬意的气氛仿佛连燥热的天气都舒服了些。
这个地方是姜云渺在国内的好友极力推荐的。沈氏集团开发的房地产之一，靠近市中心，一流的物业和安保，据说还是不少大牌明星的住所。
姜云渺满意的点头，完全把刚刚的不开心抛到脑后。
她未来一段时间的住所是一栋靠近人工湖的二层小别墅，欧式风格的建筑，附带个一分钟就能走到头的花园。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等两人下车后，缓缓把车开进旁边的车库里。
走进不大的庭院，关栩走在前面为姜云渺引路，刚打开别墅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混杂的难闻气味，引得姜云渺眉头紧皱。
关栩见状赶紧解释，“这里是顾小姐帮忙找的，之前的简装都已经拆卸重新设计装修，考虑到时间跟您的嗅觉，没有大规模施工，家具都是新买的，另外从国外邮寄的行李也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姜云渺没打算回国发展，姜氏公司的事来的又突然又急，她就在计划里添了一笔。
临时通知公司的人在国内开个分公司，考虑到买新房装修耗费时间又容易甲醛超标，她娇贵的鼻子又受不了酒店的味道，思来想去就拜托好友顾窈帮忙找个环境安静，离市中心近一点的房子。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油漆的味道，掺杂着她熟悉的清洁剂的气味，在可接受范围内。
姜云渺难得的没太挑剔，往外退两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捏着鼻子说着，“回头多搬几盆绿植过来。”
“好的。”关栩快步走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窗户，顺便也打开了角落的空气净化器，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姜云渺才勉为其难的走进别墅。
绕着客厅简单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关栩提前排好的日常表，扫了两眼挑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多左右的时间段，让关栩空出来一个小时。
“好的，小姐。”关栩把电脑抱走修改，一分钟后再次放到姜云渺面前。
姜云渺扫了一眼后微微点头，让她叫人送点吃的过来，明天早上准时过来接她。
等关栩走后，姜云渺蹬掉脚上的高跟鞋，略感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往二楼走。拿出衣帽间提前准备好的浴袍，走进浴室放水泡澡，用手试探着水温，拿起壁橱上放的精油滴了几滴在水里。对着镜子卸妆，猫耳发带束起头发，简单清洁后贴上面膜，转身脱掉身上的衣服没入水中，温热的水温包裹着身体，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
泡了一会儿，姜云渺想起明天要做的事，抬手摸到放在浴缸边的手机，简单查了下沈氏集团目前的董事长。
第2章
沈辞川。名字很好听，但她没印象。
姜云渺也是在回国之前听外祖母说的自己和沈家大少，现在沈氏集团的负责人有一庄没挑明的婚事。
少有几次听外祖母提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他们和自己爷爷那辈的人交情很不错。说着还顺道的提了几句沈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流事，后来外祖父生病一家人迁到国外治疗多年，舅舅一家也在国外定居，对国内的事情知道的就更少了。
姜云渺从小生活在国外，不怎么八卦这些豪门之间的纷争。明明坐拥千亿遗产，偏要靠实力闯出一片天地，在名媛里面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这事儿也就老一辈的人知道，后来她二叔为了捞钱，明里暗里放出去不少自己的女儿和沈家有婚约的传言。
作为一直处在上流社会讨论中心的沈家大少是个很低调的人。
沈家长子，有个小他六岁的妹妹。年纪轻轻掌权沈氏集团总公司，这些年也往外开发不少新产业，每一个都是圈儿里抢手的合作对象。
姜云渺看着手机上搜出来的采访报道，配着一张糊的不得了的照片，只看得出男人身材挺拔，下面配着记者的一段犯花痴的话。
“一流大学毕业，年纪轻轻执掌沈氏集团，不抽烟不喝酒，洁身自好不混圈子，当代富二代的楷模，名媛们的梦中情人，年度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当之无愧的第一。”
再往下翻，也都是差不多的评论，掺杂着个别酸的掉牙的排挤话。
姜云渺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在这个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成为男神国民老公的时代，居然还有这么一股清流。
她有些好奇了。
临近睡觉的时间，姜云渺站起来揭掉面膜洗干净脸，做了简单的护肤，穿着睡衣往床上一躺，定好闹钟在空气净化器的运作声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七点，关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站在别墅门口，准时接到了已经打扮好的姜云渺。
分公司坐落在沈氏集团斜对面的一栋写字楼上，姜云渺很相中这一层的落地窗，能看清下面来往的车辆和人，楼下是公司的直营店，抬头就是沈氏集团总公司的大厦。
这一片还有不少之前在国外合作过的大牌奢侈品分公司和直营店，聚在一起的logo十分显眼，一圈逛下来只用半个小时，比之前在国外还要方便。
开完简单的庆祝会，一众公司高层坐在会议室，白色幕布上是新品香水的候选包装，关栩站在她身后拿着本子记录着她点头通过的样品。
这是庆祝她第一家分公司成立的新品，以夏季玫瑰为灵感源头的花香调女士香水。
漂亮的包装瓶挑的人眼花缭乱，但姜云渺早就想好了用什么类型的，看来看去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十一点之前，顺利定下了新品发布的包装瓶。
一个菱形尖底瓶，金色logo镀在压泵下侧，装着淡粉色的液体，拿在手里像块精心雕刻的粉宝石。
轻轻按压泵头，雾状的液体喷涌而出，扑面而来的淡淡药味的清凉，掺着丝丝花蜜的甜，紧接着玫瑰香味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像一朵茎叶、苞蕾、花瓣重重绽放、饱满鲜艳的红玫瑰，给人一种清甜馥郁又迤逦的感觉。
姜云渺满意的点头，把样品递给关栩，拿着桌子上的车钥匙下楼。
中午的太阳正大，温度节节攀升，耳边的蝉鸣不断，姜云渺把车停在沈氏集团下面的停车场，坐着电梯到一楼前台。
她今天穿着条款式简单的红色吊带连衣裙，层叠的裙摆像花瓣盖到大腿中央，修长好看的腿踩着双银色高跟凉鞋，拿着个银色漆皮小方包，气势逼人，步伐摇曳生风。
站在前台目不斜视，声音清脆好听，“我找沈辞川。”
前台小姐一顿，细细打量了一下。
黑色波浪卷发披在身后，白皙光洁的额头，乌黑的细眉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配着金红色的眼影细长的黑色眼线，黑色瞳仁又亮又润像是会说话一样，鼻子细巧挺秀，口红色号是这段时间很流行的AMN216。
闻着从面前的人身上飘散的玫瑰香，前台小姐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伸手翻着面前的预约表，“请问小姐贵姓，有预约吗？”
“姜云渺，没有。”
前台小姐翻纸张的手一顿，清秀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没有预约的话是没办法放行的哦，姜小姐您请回吧。”
姜云渺细眉微挑，“你打内线，我来说。”
前台小姐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哽了一下，又看了姜云渺两眼，心想着，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都这么想不开找虐吗？
礼貌的微笑仍然挂着，她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
电话响了近一分钟才被接通，“孟助理，有位姓姜的小姐找沈总。”
另一头接电话的人一顿，“姓姜？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犹豫两秒，“没有。”
“.……沈总还在开会，还要二十多分钟才结束，你问问她能不能等。”
她看向姜云渺，“姜小姐，沈总还在开会，您需要等二十多分钟。”
突然到访要等也在情理之中，姜云渺微微点头，转身在大厅寻找可以坐的地方。
前台小姐见状赶忙把人带到大厅等待区的沙发上，笑眯眯的放下一杯水，再快步回到工作岗位，小心翼翼绕过监控摸出手机在沉寂很久的公司小群发了个消息。
【芊芊：有个好漂亮的美女来找沈总。】
消息一经发出，三秒内就刷了屏。
有问是谁，有嘲讽她自不量力，还有的直接说出来一大串名字，问是这里面那个。
【芊芊：都不是。大美女叫姜云渺，有认识的吗？】
说起大家都熟悉的姓姜的女人。
上班时间摸鱼的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之前老在外面传跟沈总有婚约的姜家二小姐姜栀柔。
这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位姜小姐，名字很陌生。
【人事部小李拍了拍芊芊。人事部小李：拍个照片看看就知道了。】
第3章
照片？
这不大好吧！
前台小姐皱着眉，看了眼斜对面沙发上面对自己坐着的姜云渺，又看了眼已经被拍照两个字刷屏的消息框。内心和理智天人交战，最终迫于同事们的压力，小心翼翼从吧台边探出摄像头快速拍了张对焦的照片。
女人穿着性感好看的红色吊带裙，端庄优雅的坐着，黑色大波浪的卷发，明艳好看的脸蛋，皮肤白的晃眼。
【财务部小张：！我认识这条裙子，五月份巴黎秀场C.C家的高定，一共就只有五条的限定款，大美女什么来头，这裙子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啊！】
一提到裙子，不少潜水看戏的女孩子们纷纷展开热情的讨论。
【芊芊：香水味也很特别，我干前台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特别的玫瑰香。】
【人事部小李：打内线联系了吗？】
【芊芊：打了，孟助理说沈总在开会，要等二十多分钟。】
众人了然，这一看就是把这位姜大美女当成死缠烂打那位了。
【财务部小张：这事儿简单。@助理周佳阳。】
前台小姐面露惊恐，只觉得公司的家人们八卦起来不要命。快速的收起手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挂起职业微笑对着空气，目光频频落在沙发上无聊玩手机的人身上。
此时的周佳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摁着口袋不停震动的手机，趁着去茶水间倒水的功夫快速的扫了一眼爆炸的群消息，皱着眉放大照片看清楚里面的人，随后疑惑的抬头透过门缝观察了下正写着报告的男人。
犹豫再三，端着杯子走过去，“沈总，有位叫姜云渺的小姐找您。”
快速打字的沈辞川手一顿，迷茫的抬起头，周佳阳罕见的从那双深棕色的眼里看出了疑惑。
不过紧接着就听沈辞川说，“带她过来。”
周佳阳放下杯子，紧张忐忑的绷着脸拿出手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正发着呆的前台小姐冷不丁的被电话铃声吓得一激灵，看清楚上面显示的号码，难得的产生了点紧张感，拿起电话放平稳自己的声音，“喂，这里是前台。”
过了一分钟，挂掉电话的前台小姐小跑到姜云渺面前，“姜小姐，沈总请您上去。”
姜云渺站起身理了理裙子，提着包在前台小姐恭敬的引导下站进电梯，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记跟人说一句谢谢。
回到工作岗位的前台小姐激动的拿着手机又在群里发了消息。
【芊芊：姜小姐上去了。】
群消息不可避免的又炸了。
姜云渺乘着总裁私人电梯，看着一直往上跳的数字。直到最顶端的数字变暗，银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黑人正站在电梯边，剪裁合体的西装也遮不住那身腱子肉，墨镜遮住眼睛，低着头为姜云渺带路。
黑白灰的装修很大气，整个走廊干净空旷，没有什么异味。
黑人保镖走到尽头的一扇黑色双开大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周佳阳从里面打开门，抬头的一瞬就被保镖身后的女人惊艳到了，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许多。
“姜小姐请进。”周佳阳拉开门让出一条路，把她带到沈辞川办公桌对面候客的黑皮沙发上，“您先稍等一下。”
周佳阳走进茶水间端出一杯泡好的茶，慢慢放到姜云渺面前，“沈总还有点事要处理，您先喝茶。”
姜云渺也不急，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端着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入口清甜的梨香带着丝丝绿茶的苦涩，“武夷佛手，品味不错。”她很熟悉这款茶，自己的外祖母最喜欢的一款，每年都要让在国内的朋友寄给她很多。
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些慵懒，尾调有一丝拖长，很好听。
埋头专心打字的沈辞川被这短短一句话撩拨到了神经，他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子还在专心品茶，自己这个位置只看得到她的侧脸。
很白。
这是沈辞川对姜云渺的第一印象。
他又低头打着字，快速的做完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来走到姜云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三七分的头发下露出一点额头，黑色修长的眉毛下一双略带疲惫的丹凤眼正看着她，直挺的鼻子上架着银灰色边框的长方形眼镜，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和衣领都十分平整，左手腕上带着只银色的BDFL腕表，双手的指甲修理的很干净，骨节分明，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矜贵优雅，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
让姜云渺想起曾在雪中的松树林里见到的那只麋鹿，眼神深邃警备，踩着雪漫步在松树林中，浑身被白色覆盖像是与天地融在一起，她生平第一次看出了神，那只鹿带着雪花走进深山，等反应过来时她的鼻尖只剩下淡淡的松香味。
美好的东西往往只需要用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
那是自己十三岁时见到的景象，时隔多年居然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见到了相似的地方，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沈辞川坐了两分钟，在对方炽热的注视下，仍面色不改，“姜小姐找我有事吗？”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像是办公事一样，距离感十足。
姜云渺回过神，轻轻点了头，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尽可能简短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你应该也听说了姜氏集团的事了，事实上他们想让我找你帮忙救姜氏集团于水火。不巧，我没有给别人当垫脚石的癖好，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收购我手上姜氏集团的股份。”
说完还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的灿烂，“不多，也就百分之三十。”
站在茶水间当自己不存在的周佳阳拿着水壶的手抖了又抖。
心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只觉得这位姜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张口就是不多。
虽说这事儿没摆到明面上，可能在B市混的风生水起的老板们那还猜不到事情的发展。姜氏集团现在摇摇欲坠，代理总裁眼高手低整了一堆烂摊子，眼看这就要收拾不过来了，挑这个节骨眼把股份全都出售，出面的人还是个从没在公司露过面的，甚至从来没听说过的人。
第4章
周佳阳又往门口站了站，拿着水壶侧身，耳朵靠近门缝，把握着不让门彻底关上的距离，屏着呼吸听沈辞川的回答。
沈辞川也有些意外。
他前几天回老宅的时候听沈老爷子提过，说是有个老朋友的孙女要回国内发展，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让他帮个忙。
因老爷子口中所说的是朋友的孙女，秉着两家关系一直友好，于自己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是姜氏集团的人，还要出售股份。
沈辞川注视着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被黑色眼线勾勒出的好看的眼型，上挑的线条有些圆润，像极了自己妹妹家那只布偶猫。
昂首挺胸的坐在沙发上，面对他也没有表现出紧张，落落大方的样子像是已经沉浸在职场很久的老手。
沈辞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疏离，眉眼低垂，薄唇微抿，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也在意料之中，突然到访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要是搁到她自己身上都不会答应的这么快，姜云渺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眼神落在印在杯壁的口红印上，本来的目的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顺便探探他的想法。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事情等他想想再说，“你可以考虑一下，过几天我会再来。”
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拿起包包往门口走，裙摆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摆动，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着，周佳阳赶紧从茶水间走出来，快速走到姜云渺前面把门打开，低着头微微弓着腰。
姜云渺侧着脸打量了他一下，挺不错，很有眼色。
上半身探出门，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又想起还有件事没办，转身又走到正低头沉思的沈辞川身边，在周佳阳万分惊恐的眼神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细微的动作引得沈辞川疑惑抬头，他清楚闻到了从近在咫尺的人身上飘来的淡淡玫瑰香，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带着丝丝凉意，瞬间就让他活跃的大脑平静下来。
姜云渺低头看着他，这个角度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眼睫毛很长。两人对视，沈辞川觉得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好看极了，含着明晃晃的笑意，像迎着太阳盛开的玫瑰，娇艳热烈。
“联系方式，我的时间很紧，不想下次来找你还要在楼下等。”清脆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然的紧握，微不可见低下头避开那双眼睛，银边镜框后的睫毛颤了颤，堪堪遮住翻涌的眼神，语气淡淡喊着周佳阳的名字。
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周助理飞快的从办公桌上取来沈辞川的手机。
姜云渺看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拨号键盘，“你念他的，我记不住我的。”
周佳阳低着头，念出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不出片刻，自己手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看着手机上一串红色的未接电话，姜云渺点开刚拨打的电话，动动手指打了个备注。收好手机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给沈辞川打个招呼，“那我走了，下次见。”
她动作优雅，笑颜如花，看的沈辞川莫名的又愣了一下，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空气中只剩下淡淡茶香。
沈辞川抿着唇，眼神落到姜云渺刚刚喝茶的杯子上，上面还有残留下来的口红印。
闻着空气中的茶香，混着淡的快要闻不见的玫瑰香，他抬手轻轻捏了捏眉骨，袖口恰好遮住微扬的嘴角。
原路返回坐上电梯，从前台小姐眼冒八卦的注视下走出大楼。
站在办公楼大门前，阳光正好，空气有些许燥热，姜云渺感叹着快让人都融化掉的温度，在一众路人的停足注目下走去停车场。
橘色的迈凯伦GT呼啸驶过，漂亮的车身和颜色跟她的人一样惊艳。
开车回到公司，关栩正站在楼下的直营店门口，身边那人她也认识，是这家直营店的店长。等她走近一点，听见她们在讨论香水售卖情况，顺便还有附近几家激烈的竞争。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打响名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她曾跟不少大牌有过合作。站在竞争者的角度，无疑，她是这个地方的新人，要从一众牌子里杀出来，首先需要一个当地熟知的明星代言人。
这个暂时还没考虑好。
所以就打起了广告预热宣传的主意。
B市的广告公司有不少，关栩查了几个知名度很高的，播放他们公司出品的宣传短片给姜云渺过目，有几个还曾跟沈氏集团下合作过。看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指着其中一家温泉旅社的广告，“就它了，去联系。”
关栩合上电脑，掏出手机在公司群艾特小蜜，让她立马去联系广告公司约定面谈时间。
紧接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沓简历，“有几个娱乐公司联系我们说旗下的艺人可以随时过来面试香水代言。”
姜云渺歪着头想了想，“你先留着联系方式，剩下的等一版方案出来后再说。”
下午，开完新品宣传会的姜云渺走进调香室，回想着上午那一瞬间迸发的灵感，从收藏的空瓶子里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三角形黑水晶的。
她熟练的洗手消毒，拿着器皿优雅的实验调和，在满墙的瓶瓶罐罐中，精准的通过瓶身的颜色拿出需要的香料和香精，鼻尖萦绕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脑海清晰的浮现出那张沉静的脸，以及跟自己近距离接触后一晃而过的慌乱。
如手上的香水一般，淡淡的玫瑰在雪地的松林里绽放，冷冽清凉的味道，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后调的香根草和麝香紧紧跟随，贴着皮肤缓缓散开，驱逐了些许冰凉，带来温柔的暖意。
姜云渺在香水轰散的味道中站了很久，直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顺便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脱下手套按着接听键，传出来软糯女声带着低泣的求助，“姜姜，你来君府路B-L666号接我好不好，我被一个男的扣在这儿了。”
姜云渺：“.……等着。”
第5章
父母去世的那年，姜云渺才六岁。她被外祖母接到国外，跟一群语言不通的小朋友一起上学，那时候她没有朋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后来某一天，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个长得白白净净声音软糯的小女孩，正被一群高年级的人欺负，小女孩会说中文，可把寂寞的姜云渺激动坏了，完全忘记外祖母和老师教的名媛淑女的优雅，轮着小书包就上去保护小女孩。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挡在顾窈面前的还是自己。
坐在商务车后座的姜云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顾窈这人，长着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实际上古灵精怪的。迷糊爱玩又不长记性，小时候惹出祸事，十次有五次是姜云渺帮忙背的锅，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她，这丫头就跑去酒吧玩，这么危险的地方，她男朋友竟然没有陪着去。
姜云渺冷笑一声，副驾驶上的关栩抖了一下。
黑色的商务车快速的穿过车流，司机在精准的导航定位下用最短的时间到了酒吧门口。
敞开的大门前站着几个喝的醉醺醺的青年和美女，看着一个极其美丽冷艳的女人气势汹汹带着助理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难得的从酒精的麻痹中找回点理智，看着美女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走进酒吧。
女人总是能一眼认出裙子和口红，明明自己都快站不住了，一双眼睛还盯着人家的背影出神，有反应快的好事者甚至拿手机拍了照，放朋友圈里炫耀自己遇到的隐藏富婆。
发完后抱着手机一脸激动，全然没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双眼冒光怂恿着自己的朋友，“进去看看？是不是哪个少爷的相好捉奸来了？”
“哇哦，刺激。走。”有钱的人家玩儿的也花，家里养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背地养一堆金丝雀的在他们这个圈子也不少，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几个人对上流社会的名媛们认识的甚少，只单凭一条昂贵的小裙子认定那个女人背景不简单，在这块儿玩儿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正室找上门的。
这可把他们激动坏了。
极度八卦的人拿着手机混入人群，逐渐靠近酒吧骚乱的中心。出人意料的没碰上正室抓小三，倒是看见刚进来的那个美女对着一个大腹便便一脸油腻的中年男人拳打脚踢。
美女就算生气打人也是好看的。
关栩看人都围过来，赶紧上去把顾窈扶起来，又拦着姜云渺，“小姐，小姐。顾小姐已经接到了，咱们先回去，这儿味儿太冲，对您鼻子不好。”
顾窈理亏的低着头不敢说话，晕乎乎的被关栩推到姜云渺身上，很懂事的吸着鼻子抱住姜云渺柔软的腰肢，模样委屈极了。
被这么一拦，姜云渺才慢慢平缓下来精神，扶着顾窈往人群外走。
“等等！美女，你先等一下！”没走两步的姜云渺被身后的调酒师喊住，她疑惑的回头，见那个强颜欢笑的调酒师指着角落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儿，“她们是一起的。”
姜云渺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看抱着自己装死的顾窈，细眉微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起伏不定，“行啊你，还带人出来一起喝，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关栩很有眼力见的走过去扶起另外一个女孩儿，顺便还帮她们结了账。
商务车内一片寂静。
顾窈垂着脑袋和已经睡着的同伴挤在一张座椅上，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不住地往姜云渺身上瞟，想开口说话，又怕自己被骂，犹豫不决的模样看的姜云渺火大，伸手往顾窈面前一摊，“手机。”
顾窈从包包里摸出手机解锁上交。
看着那双手灵活的翻着通讯录，眼神定在顶置带星标的名字上，在顾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下毫不犹豫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电话接通，男声温柔带点沙哑，“窈窈，怎么了？”
姜云渺又看了一眼顾窈，这人已经是一副天塌下来了的表情了。
哦，出来玩的这么嗨，原来男朋友不知道啊。
她叹了口气，声音冷漠疏离，“顾窈喝醉了，她今天去君府路B-L666酒吧喝酒被个男的扣下。人我现在带走了，你去酒吧处理一下，等她酒醒了让她自己给你打电话解释。”
说完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顾窈抖得像只鹌鹑，眼巴巴的看着姜云渺，低着头思考着自己怎么蒙混过关。
关栩把她们送到别墅门口，帮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孩子换了身衣服扶到客房，出门之前扔给可怜巴巴的顾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顾窈在心里再三给自己加油鼓气，深呼吸很多次后缓慢靠近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姜云渺，一句饱含思念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姜云渺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顾窈被这注视杀掉气势，低着头又不敢说话了。
姜云渺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没多说别的，皱着眉嗅着空气中难闻的酒味，“等你酒醒再说，去楼上把自己收拾干净。”
顾窈拿着手机屁颠屁颠的跑了。
跟姜云渺同甘共苦那么多年，还是深知她的脾气的。自己老是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别说姜云渺了，她亲爸亲妈看了都生气，况且姜云渺也是担心她的安危。
站在花洒下使劲搓着皮肤的顾窈吸了吸鼻子，脑子里全是那个恶心男人的声音和脸，在浴缸里泡了好久，等到脑子都快死机的时候，慢悠悠的爬起来用浴巾把自己一裹，走出浴室前确认自己身上闻不到酒味，大胆的穿上睡衣抱着枕头摸去姜云渺的房间。
姜云渺吹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缩在自己床上的某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浴巾扔到门口的脏衣篓，踩着拖鞋走过去戳了戳顾窈的脸蛋，“挪挪。”
半睡半醒的顾窈听话的挪开了一点。
姜云渺叹了口气，认命的躺在床上，嗅着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薄荷里掺着很淡很淡的雪松和香根草的气味，很好闻，很安神。
第6章
第二天，姜云渺是被热醒的。
顾窈的睡相不好，后半夜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推开，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好在关栩把今天要处理的事情都堆到中午，她可以晚一会儿再去公司。
等顾窈起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就没了姜云渺的身影。去浴室又冲了个澡，穿好姜云渺特意放在洗手台的衣服，慢吞吞的打开门，跟同样是一脸紧张的同伴在走廊里碰面。
救星啊！
顾窈似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两步挽上她的胳膊，露出一个微笑，硬拽着犹豫不决的同伴往楼下走。
有了陪伴顾窈觉得自己又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生气的好友了。
走到一楼，姜云渺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到她们下来，眼神扫过另外两个位置，顾窈会意，拉着沈明姝走过去坐下，安静的把早餐吃完。
等保姆收走餐盘，姜云渺才抬头看着她俩，准确的来说是看着顾窈，一双冷静漂亮的猫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赶紧交代。”
顾窈赶紧挽住身边小伙伴的胳膊，一副事出有因的样子，“她失恋了，我想让她走出失恋的阴影，就说带她去酒吧潇洒一次，帮她忘记渣男重回自由单身的美好时光。”
沈明姝还迷迷糊糊的，面对姜云渺的打量，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家那几位长辈，低着头腰挺得老直，脑子里却翻涌着思考这个人是谁。
她没喝过酒，满身沉重的去了酒吧抿了一口就倒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还以为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于是大胆的出来迎接自己新的爱情。
没想过带走她的是个女的，还很漂亮。
顾窈拽了一下沈明姝的胳膊，后者才缓缓抬头，在姜云渺的注视下糊里糊涂的点头，一双清澈懵懂的丹凤眼看的姜云渺心头一晃，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她又看了看顾窈，有了正当理由已经完全不怕了，只那双圆圆的杏眼，清明里带着傻乎乎的天真。
不愧是朋友，如此的相似。
姜云渺笑了笑，完全没打算放过她，瞥了一晚上的话噼里啪啦的落在顾窈身上，犀利的言语愣是把顾窈说的头也抬不起来，“你多大了，知道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吗？伯父伯母旅游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这么大的事情不提前报备，出了事才知道给我打电话，万一我不在国内，你要怎么收场？失恋了非得去酒吧，这是什么老套的发泄方式，你是蠢的忘记这么多年学的知识了？”
“我已经给伯父伯母打了电话，他们回来之前你都住在我这儿，现在立马去打电话报备。”
这熟悉的气势。
沈明姝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下意识攥紧裙子布料，心里真是又怕又迷茫。她头一次见到说起话来不喘气的，让她回忆起上学成绩不好被爸妈念叨的时候，那周身冷漠严肃的气场更是完全跟自己发火的妈妈对上号了。
句句不说她，又感觉句句说的都是她。
沈明姝生平头一次没敢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摆沈家小姐的架子，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窈，她正咬着唇捏着手机不知所措。沈明姝默默地在心底给顾窈点了根蜡烛，真是对不起你窈窈姐，你好好面对任大哥的暴雨轰炸吧。
“还有你。”
沈明姝一愣，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姜云渺。
“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沈明姝欲哭无泪，这怎么还有她这个陌生人的事情？想起自己家的情况，她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鼓起勇气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声音颤抖着又细又小，“姐姐，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姜云渺细眉微挑，冷漠的看着她。
只一眼，沈明姝就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也不想挣扎了，赶紧拿出手机摁出通讯录，“我现在就打。”
铃声响了十几秒，电话被接通，沈明姝听着另一头淡漠的声音，鼓起勇气弱弱的说了一句，“哥，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正打算出门上班的沈辞川：“……”
沈辞川从出生以来就备受家族重视，身为长子又是主家的独子，沈家的长辈们对他很严格。小他六岁的妹妹沈明姝母亲偶然间怀上的，当时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的沈辞川总让沈夫人觉得自己不是位合格的母亲，怀胎十月历经辛苦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实行了自己计划多年的育儿计划。
软糯糯的小姑娘一出生，就得到了全家上下所有人的疼爱。
沈明姝完全继承了沈夫人的脾气，长着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性格却十分单纯直率，嘴甜会哄人，被这么多人宠溺着也没那么多骄纵的脾气。
良好的教育里沈辞川功不可没。
沈明姝从小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么事搬出自己的身份压人，上能跟长辈顶嘴，下又能把分家的小孩儿训得服服帖帖，唯一害怕的就是亲哥沈辞川。
每当被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注视着，沈明姝就会被震慑的浑身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沈辞川进入公司越来越忙，他们两兄妹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沈明姝自个儿在上流社会混的如鱼得水，顺便跟一个失足少年谈了恋爱。
那人是某个娱乐公司最近新签的艺人，大她两岁，温润学长类型，做事风格朝气蓬勃的男孩子，说进娱乐圈只是为了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演，讨厌那些动不动拿钱侮辱人的富二代。
她觉得自己对人家一见钟情，为了追随爱情富二代沈明姝就乖乖的扮演了好几个月的普通人，每天天不亮的去给人家应援，还联系顾窈让她帮忙放了很多好资源出来，小明星火了，身价也涨了，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可给沈明姝心疼坏了。
第7章
于是某天，沈明姝偷偷去找男朋友，打算给他一个惊喜，那曾想在他们公司地下停车场看到他跟个老女人吻的忘乎所以。
沈明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揪着那女人一顿打，问男人是不是被逼的。
如今已成为最火流量的小明星那还看得上空有一张脸的沈明姝，揽着富婆心疼的安慰着，说了一大堆恶心人的狠话，硬生生把从小到大没受过气的沈明姝气哭了。
被欺骗感情，几个月为爱奔跑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沈明姝受不了，躲在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伤心了一天一夜，顾窈实在看不下去了上门把人带出来散散心。
一开始的本意只是让她抿两口发泄一下，谁知坐在酒吧还没开始，就有男人主动上来搭讪灌酒，顾窈哪见过这个阵仗，当即拉着沈明姝就想走，也完全忘记了沈明姝家教严没喝过酒，沾了一口就醉的睡过去了，她拖不动，又急的上火。
酒吧的调酒师和服务员知道灌酒的是个刺头，看两个不大的姑娘被缠住了也不敢开口，只能偷偷地支走刺头一小会儿，让顾窈打个求救的电话。
父母出国旅游去了，要是男朋友知道自己跑来酒吧玩又是一顿骂，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姜云渺。
顾窈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后悔不已。这下好了，要挨三顿骂。
更害怕的要数她身边的沈明姝。
短短几年的放纵已经完全让她忘记自己亲哥的可怕了，现在坐在沙发上被姜云渺一双眼盯着也不敢动。
太像了。
跟她哥的眼神太像了。
沈明姝快哭出来了，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她为了个小明星喝酒买醉差点出事，她就得完了。
思绪正是紧张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别墅门口停了两辆昂贵的车。
任书白站在门口疑惑的看了下后面车上走下来的沈辞川，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像是猜到什么，任书白望着面前紧闭的别墅大门头疼的按下门铃。
一直坐在餐厅办公的关栩听到声音立马站起来去开门。
两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影挺拔，一个温润儒雅，一个淡漠疏离。
关栩一愣，随后侧身请他们进来。
走在前面的任书白绕过玄关一眼就瞅见闻声抬头的顾窈，那双好看的杏眼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看的任书白又气又心疼，先跟姜云渺道了谢，又沉着声音喊她，“窈窈，你出来。”
顾窈站起来，慢吞吞的跟着任书白走出别墅。
走在后面的沈辞川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有些意外。
她今天穿了条小V领修身鱼尾裙，端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看着他，黑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身后，让他想起前些时候去沈明姝学校观看的话剧里描述的勾人心魄的海妖塞壬。
姜云渺看着着兄妹俩相似的眉眼，也很意外。低头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好看的细眉微微挑着，像是在跟沈辞川说，别客气，坐。
沈辞川抿着唇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斜对面小心翼翼抬头看他的妹妹，真诚的向姜云渺道谢，“麻烦你了。”
姜云渺笑了笑，看着对面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沈明姝，对比着兄妹二人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你妹妹挺特别的。”
沈辞川皱了皱眉。
闻着身侧女孩儿身上淡淡的玫瑰味，心里却想着来的路上让周佳阳查到的事情，对这个单纯妹妹的操作见怪不怪，好在她也知道如果东窗事发闹出来会不好看，做事儿的时候低调的要命。
沈明姝正等着‘死亡审判’，一边却祈祷着顾窈赶紧回来，她快承受不住两位大佬的双重注视了，心里可劲儿反省为什么要为了个男人想不开在这儿受罪，可想到那几个月的普通和快乐，又委屈自己被欺骗感情，为了小明星东奔西走，生生累瘦了很多。
心墙被委屈砸出一条缝，眼泪不由自主的滴下来，看的姜云渺眨了眨眼，侧脸很复杂的看着沉默的沈辞川，那张冷的看不出情绪的脸确实很有杀伤力。想着沈明姝刚经历过世间险恶，忍不住出声劝他，“你得安慰安慰。”
她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客厅既清晰又有些无奈。
沈明姝错愕的抬头，眼眶红红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不开口说话真就是一副冰山美人落泪图。
安慰？
沈辞川一愣，淡漠疏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丝破裂，似是苦恼的闷头想了一会儿，几分钟后语气淡淡的说：“人已经抓去派出所了。这次的事你长点记性，别轻易相信别人。”
这是不打算追究自己错误的意思？
沈明姝抽泣着，使劲的点点头，也没注意到坐在自己面前俩人奇怪的气氛，心里又伤心又激动。
又说了很多诸如没有下次的保证，才见对面俩人冷漠的脸色逐渐缓和。这边解释好的顾窈带着任书白走进别墅，看着坐在一张沙发上的俊男美女，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她轻轻扯了下任书白的衣袖，眼神在姜云渺和沈辞川之间乱瞟。
任书白无声的看了顾窈一眼，她撇了撇嘴，安分下来乖乖跟着坐回到沙发上。
一直站在门口当透明人的关栩赶紧把泡好的茶奉上，抱着盘子没走两步，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赶紧溜进厨房放下茶盘，片刻后硬着头皮走出来站到姜云渺身边，低声提醒着，“小姐，我们该走了。”
任书白赶紧站起来告别，走之前还嘱咐顾窈不要乱跑好好休息。
紧接着沈辞川站起来，留下一句下次请吃饭他做东，领着沈明姝走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走。
姜云渺看了眼时间，没想到陪她们磨磨蹭蹭的折腾居然快十一点了，她看了眼坐在沙发角落不说话的顾窈，“我大概六点左右回来，希望到时候你还在这儿。”
顾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身边几个监护人都发话了，她也不敢继续造次，对酒吧的事情尚有些阴影，还是乖乖安静待着消化一下比较好，看姜云渺站起来往出走，顾窈抬手招呼了一句，“早点回来。”
已经走到玄关的人应了一声，带着关栩走出门上车。
第8章
坐上车，关栩才开口说刚刚接电话的事情。
第一个是公司小蜜打的，跟广告公司排好时间了，就在明天上午。
第二个是姜家二叔打来的，说他今天生日，喊姜云渺回去吃顿饭。
姜云渺：“……”
只能说姜家人毅力可嘉。
姜云渺沉默半晌，靠着车窗望着大街上琳琅满目做宣传的商业广场，脑子里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你待会儿去买点像样的礼物，处理完事情就过去。”
关栩偷偷看着内视镜，随后低下头默默想着什么样的礼物才算是像样。
到公司的姜云渺坐在办公室，桌子上摆了一堆手底下调香师最近的作品。
不同颜色的小瓶子混在一起，残留在瓶盖上的气味略微一闻就知道都加了些什么。
姜云渺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着，随后从里面挑出来一瓶浅黄色的，扫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调香师，“这瓶是谁的，说一下制作理念。”
一个穿着紫色小碎花长裙的女孩子站出来，“好的姜总。”
女孩子叫林橙，是姜云渺公司刚开始时就跟着她一起的，一个长得小家碧玉，温柔有朝气的姑娘，调香天赋很不错，目前公司在售有几款爆品就出自林橙之手。
灵感来源是最近挺火的一部网剧，男女主角因种种原因互相爱而不得，最后一死一流浪。
以甜美的爱情开头，混入酸涩的磨难，最后在淡然之中消散。
姜云渺捏着小瓶子仔细闻了闻，片刻后在林橙期待的目光下，缓慢说出自己的意见，“果香调，算是不错的突破。佛手柑和其他味道融合的很完美，层次感有点差，可以适当加点葡萄柚，尾调很淡，试试融入红醋栗会不会好一些。”
林橙双眼一亮，“谢谢姜总。”
两步上前拿起自己的半成品回去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姜云渺又拿出一瓶淡蓝色的香水，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继续。”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空下来，关栩把买好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又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放在姜云渺面前的桌子上，熟练地打开办公室的排风扇，驱散她周围混杂的香水味。
“买了什么？”姜云渺看到了茶几上放的几个袋子，包装很精美，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关栩站在一旁老实回答，“一些保健品。”
姜云渺哦了一声，觉得这个礼物十分合适，从椅子上站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望着逐渐黑暗的天空，“走吧，去姜家看看。”
车子开进坐落在郊外的大型别墅区中，姜云渺照着地址让关栩开车到某一栋别墅门口，还没下车就见有个人围过来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别墅的管家。
“大小姐来了，来东西给我，您先进去。先生他们等您很久了。”这招先发制人的说辞，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姜云渺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这怎么还成了她的错了，又不是她让他们等的。
她沉默着，在管家引导下走进别墅，进入深棕色的门，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烟味，刺鼻的让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绕过玄关就瞅见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仨人，最边上一个看着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看见她眼睛都亮了，“云渺？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坐。”
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当的贵妇反应过来，上前亲昵的拉着姜云渺的手，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人直想吐，偏这人没一点自觉，笑的一张保养得当的脸都挤满皱纹，话语间不断拉近她们之间的关系，熟络的样子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
“你二叔说你最近回国，可把我们高兴坏了，来，这是你妹妹，柔柔过来。”
最后面一个长得清丽乖巧的女孩儿凑近笑了笑，一双水润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姜云渺，“姐姐好，爸妈老是念叨你，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姜栀柔靠近姜云渺坐着，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看着她身上眼熟的裙子，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不自然的紧握，自从家里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自己已经将近半年都没买新衣服了。
“姐姐，你这条裙子是S.T五月份的高定吗？真好看。”姜栀柔笑着，下意识的对比了下自己身上这条，去年夏天某个中奢品牌的高定，比不上姜云渺身上那条时髦贵重。
从小生活优越的姜栀柔还是头一次这么拮据，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以往买的，现在连那些姐妹办的酒会都不好意思去。而这个从小生活在国外的女人，身上居然可以穿着最新款的裙子，还有这好闻的香水味。
论长相，姜栀柔是赢不了姜云渺的。她曾见过姜云渺父母的照片，郎才女貌，姜云渺完全继承了他们外貌上所有的优点，自己在上流社会混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向她一样明艳的女人，是张扬的美，就算是淡淡的微笑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攻击力。
“这个香水味也好好闻，是谁家的呀。”姜栀柔继续问着，心底爬起来的嫉妒快要吞噬完理智了。
“不小心蹭到的，不知道是谁的。”姜云渺敷衍着。
姜栀柔一阵咬牙切齿，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还是一个曾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早在几个月前，父亲就说要让姜云渺回来帮忙，她是很不愿意的，姜云渺手上的股份谁人不知，要她回来意味着自己将低人一等。
尤其是经过短暂的对比后，这种落差就更明显了。
她曾极力反对过父亲的想法。
只是周转公司的资金而已，可以去借，可以贷款，可以找人帮忙，没必要把这个陌生人叫回来。所以她想铤而走险去勾引沈辞川，在沈家老宅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找到沈辞川的卧室，刚推开门，沈明姝就带着沈老爷子过来了。
事情败露，他们跟沈家也彻底决裂，没了沈家这个靠山，公司更是一落千丈，再不想办法，自己就会失去所有，最后姜栀柔选择听从父亲的安排，让姜云渺回来帮忙。
第9章
这个女人真的很难请。
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月才松口，也亏得他们坚持不懈吧，总算是见到姜云渺了。
姜二叔看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聊天聊得投入，给自己老婆使了个眼色，把姜栀柔拉去厨房帮忙，对着姜云渺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自从家里不景气，也委屈柔柔了，都说女儿要富养，我们现在……哎……”
这一声恰到好处的叹气，姜云渺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姜氏集团那么大，不至于现在连买东西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这句话仿佛扯到了姜二叔什么伤心事，垂着脑袋一语不发，五十多的人此刻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本来不想让你掺和进来的，但二叔实在是没办法了。”
姜云渺细眉微挑，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到底怎么回事。”
姜二叔重重叹了口气，避重就轻又添油加醋的说了目前公司的情况。
“自从你父母去世后，我们守着飘摇的公司，好不容易到现在。前一段时间你三叔投房地产，没想到被包工的坑了，亏了一大笔钱，竞标抢地皮得罪了沈家，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帮咱们。”
“云渺，这公司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心血，你不会看着不管吧。”
说完道理又开始道德绑架，这个招数他用的简直乐此不疲，坐在角落的姜云渺笑了笑，“……所以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终于步入正题了。
姜二叔一张挂着微笑的老脸骤然变得严肃，“你能去沈家帮忙借一笔钱吗？等到公司周转了就还给他们。”
姜云渺：“要多少。”
姜二叔：“50亿。”
狮子大开口啊，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姜云渺笑了，“你怎么就觉得我去借了就一定能借到，我跟沈家更不熟。”
姜二叔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你外祖母跟沈家有交情，你肯定是能说的上话的，就帮帮家里这个忙吧。”
姜云渺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有些为难，一双如墨的眼睛静静看着姜二叔，“要我帮忙可以，三叔在集团的股份都转给我。”
姜二叔那张挂着讨好笑容的脸冷了一瞬，硬扯着嘴角的模样十分滑稽，“你手上已经有百分之三十了，还要你三叔的股份干什么？”
姜家一共三个儿子，主家独子，分家两子。
所持有的股份是生下来就定好了的，继承人姜家独子百分之三十，分家两个儿子各给百分之五。从姜云渺父亲去世，他跟自己三弟蚕食了公司以往很多老股东的股份，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凑到百分之四十还要砍一半给姜云渺，心里窝着火又不敢发作。
姜云渺笑了笑，看着姜二叔的眼神都带了些审视，“他以一己之力拖垮整个公司，只是给点惩罚。再说，我一直都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也不熟，我以什么身份帮这个忙？就目前公司这个样子我把我手上的股份甩手卖了都不亏。”
这说的也是。姜二叔低着头，心里纠结的都拧成麻花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姜栀柔从厨房进进出出端盘子都好几回了，见着自己父亲神色痛苦的在考虑什么事，另外一个女人笑的如沐春风，看的莫名有些不爽。
“或者按照三叔的股份，二叔从自己那儿补一点也行。”
姜二叔心底正骂姜云渺异想天开。瞥见她脸上的微笑，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深呼吸一口气，“股份给你可以，但同样的你三叔所承担的债务也要加到公司总债务上，都由你去还。”
他觉得姜云渺说的没错。
只是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屁孩，没有人脉不懂交际，大不了等她处理完他跟老三想办法再把她挤走就行。
姜云渺答应的很爽快，拿着手机给在门外等候的关栩发了个消息，笑眯眯看着脸色铁青的姜二叔，“那三叔那儿就麻烦二叔你去说一声，转让书已经拟好了，等到我手上我立马想办法。”
等管家把关栩带进来，姜二叔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合同，拿起来翻了翻，随后阴着脸拿起来往出走，“你坐这儿等一会儿。”
姜云渺点头，“好。”
从厨房忙完走出来的姜二婶探头往客厅看了一眼，“云渺，来，洗手吃饭了。”
姜云渺拿着手机给顾窈发条晚点回去的微信，闻声抬头，“等等二叔吧。”
“啊？”姜二婶这才注意到自己老公不见了，回头招呼姜栀柔先别忙着盛饭，拉着她在姜云渺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女人们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护肤品，衣服和首饰。年轻姑娘们说话姜二婶是插不上的，她也有意让姜栀柔去跟姜云渺拉近关系，于是把这个独处的机会留给姜栀柔，自己坐在边上拿着手机发消息，询问自己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听着姜云渺平时的生活。不过被敷衍的同样也可以，姜云渺无意过多的去跟个陌生人透露自己平时的生活，被问起也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回答，这幅狂妄嚣张的样子更是让姜栀柔讨厌她。
一个空有长相靠着遗产生活的大小姐而已，只不过让你回来去沈家求助，真把自己当姜氏的主人了吗？
姜栀柔心底吐槽着，面上却挂着微笑。
不过姜云渺高兴不了多久的，只要公司恢复正常运营，父亲他们有的是办法把这女人撵出国外，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一段时间的低迷，等到姜云渺滚出国外后，自己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姜氏小姐。
姜三叔的别墅也在这附近。一个来回也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浑身轻松的模样，脸色到比出去前好多了，拿着蓝色文件夹放在姜云渺面前，语气里都带了些不可一世的命令意味，“现在你可以去沈家了。”
拿到想要的东西，姜云渺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翻开上面签字的合同仔细确认没有被调换过，站起来领着关栩往外走，淡漠的声音随着步伐越来越远，“等消息吧。”
第10章
夜晚的南蒲春府很安静。
昏黄的路灯下，关栩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别墅，站在门口跟姜云渺告别。
顾窈正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放下手里的零食探着头往门口看了看，“回来啦。”
“嗯。”姜云渺脱下鞋，站直起来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
顾窈举了下手机，“我也没吃饭，已经叫了外卖，先去洗澡吧。”
姜云渺点点头，穿着拖鞋走去二楼浴室，一番折腾下来，顾窈在楼下已经布置好菜了。
在国外共同生活那么多年，顾窈很了解姜云渺饮食上的挑剔，专门挑了一下午的外卖，最后定了自己经常吃的一家。姜云渺的嗅觉很好，不能接触太刺激的食物，她偏偏又有些重口味，格外喜欢吃重辣的，曾一度很为难别墅的厨师。
锡纸包裹的精致菜品整齐摆放在桌子上，数量很多，分量很小。
吃饭时候很安静，按照从小学的餐桌礼仪，都有意控制饮食保持身材，一桌子菜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分饱。
把垃圾收拾到袋子里扔到门口，姜云渺坐在沙发上看着关栩发过来的合同转让书，顾窈端着水坐在她身边瞥了一眼，“已经解决完了？”
姜云渺摇头，“还没有。”
顾窈撇了撇嘴，姜家的事情她知道不少，前一段时间看着姜二叔带着姜栀柔在各大酒会上左右逢源，就隐约猜到姜家可能出事了。后来接到姜云渺的电话，拜托她在国内帮她找个房子和办公楼，她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些年他们依仗着伯父伯母留下来的东西吸足了血，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顾窈在国外上完初中就转回到国内了，刚进贵族学校的时候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后来见惯了学校里拉帮结派互相嘲讽，每天也就回家抱着手机找姜云渺吐槽，很低调的混到大学。
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大学生活真的很美好，她当时成绩不错的考上了本市有名的一所大学，在开学的时候遇到了姜栀柔。
一开始顾窈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白净温柔的漂亮女孩儿是姜云渺的妹妹。
顾窈挺佩服姜栀柔在短短一天里能跟学校好多社团处上关系，也看着她如愿以偿的成为风靡整个学校的校花，每天数不尽的追求者送情书送花，她也会贴心温柔的拒绝每一个人。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从教办处拿东西回教学楼，在学校某个偏僻的地方看着校花大人拿着一捧漂亮的玫瑰花泄愤。
当时很不巧的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子上去表白，姜栀柔扫了人家一眼朴素的打扮，明里暗里嘲讽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把那些漂亮的花儿全扔到地上踩踏。
顾窈很不喜。
人家又不是对她姜栀柔死缠烂打，拒绝掉就行了，干嘛还要用钱和身份去侮辱人家。
后来才知道，姜栀柔去跟人表白，被人拒绝了。那几个可怜的男孩子正好撞在这位大小姐心情不好的枪口上。
他们之中有一个有对象的，气不过去跟自己对象吐槽了一下。那姑娘立马在校园贴吧上发了帖子说姜栀柔表里不一，嫌贫爱富，是一朵白切黑的圣母莲花婊。
都说女人看女人最准，很多人匿名评论帖子对姜栀柔发起人身攻击。顾窈第二天就在校园看到，一群男生拥护着姜栀柔去找昨天表白被侮辱的男孩子质问，那些人说的很难听，那男孩子的几个朋友根本说不过一大群人。
顾窈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让校方查监控。
战火瞬间又转到她身上。
第三天顾窈上了贴吧第一，她好相处也很低调，被当成清贫的好学生，还被冠上不喜欢姜栀柔，因此嫉妒诬陷。
整整一个上午，顾窈被围在教学楼里下不去，被姜栀柔的塑料跟班冷嘲热讽。姜栀柔还特喜欢阴阳怪气的给她加帽子。
顾窈实在忍不了，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父亲，并且报了警。
她家是做娱乐公司的，影响力都能扩到海外，直到现在爆火的国际明星和国内一些当红小花旦都是公司的艺人。
顾父到场雷厉风行的让校方查监控，然后指着其中一段，强摁着姜家父女给顾窈和被辱骂的那些男孩子们道歉。
这件事儿之后没人敢惹顾窈，顾父瞧着给姜栀柔表白那男孩子长得挺不错，邀请进了公司做艺人，男孩子也很争气，现在已经是知名男团的队长啦。
大街上都是男孩子的海报，顾窈现在想起姜栀柔那张看着海报扭曲的脸都心情舒畅。
这事儿是顾窈这么大以来干的最漂亮的一次，姜云渺曾听她吹了一年。
想起刚刚在姜家姜栀柔不善讽刺的打量，轻轻的笑了笑，“我一个站在山顶的人为什么要跟爬都爬不上来的计较。”
顾窈斜靠在姜云渺身上，想了想她说的话，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还是有些不满姜栀柔的所作所为，试探性的看着姜云渺，“那你打算找谁帮忙，姜家的事儿虽然没上明面，我们这些人想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你这次回去他们问你要了多少。”
姜云渺看着上面显示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动动手修改到百分之四十，“不多，50亿呢。”
“多少？50亿？”顾窈听到这个数字噌的一下坐起来，水润的杏眼瞪的大大的，干笑了两声撇着嘴讽刺，“他们真敢开口，整个姜氏卖了都没有50亿吧。你要给吗？我去问我爸爸要点，能给你凑。”
姜云渺摁住顾窈要打电话的手，“当然不是我给，我已经找到人了。”
顾窈一愣，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谁能这么豪气一下拿出来这么多，“谁啊。”
姜云渺保存修改完的合同，点击发给关栩让她找律师打印出来，故意卖着关子关上电脑，往沙发上一靠，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淡漠的脸，隔了好久，红唇微张清晰地说出三个字，“沈辞川。”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