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的爱情 电影时光倒流70年在线看

时间:2023-05-02 01:37/span> 作者:tiger 分类: 新知 浏览:1926 评论:0

很多很多次,在望京张玞家里,品尝她声名远播的菜肉馄饨与韩国豆腐,喝一些来历稀罕的泥煤威士忌或罗曼尼·康帝。有时躲到阳台上抽烟,抬头能看见一轮淡淡光晕缭绕着的月亮。

某次,在书房,终于看到预期中骆一禾的黑白照片。

骆一禾与张玞在黄山 (资料图/图)

觥筹交错时,我们有时会走神,瞥一眼那间开着门的书房。印象里那个房间似乎从未亮过灯,永远幽深,寂静,让人恍惚觉得正身处林茨(Linz)圣弗洛里安修道院教堂里那间迷蒙的布鲁克纳地下墓室。

我们共同有过的、那个传说中的八十年代,刹那间如一道闪电。

给温建生发短信,说突然想起30年前他跑到晋南某明城墙边去找我,兴奋地说骆一禾最近写了一组好诗《跪上马头的平原》。他立即回信说:“是,我今年是秋风一度/他却是死死生生,寒风凛冽。”

30年后,《骆一禾情书》就像一场重大的爱情考古发现——它的重见天光,描摹出一场奇崛如神话、迢遥如古代、白马秋风般的爱情,一段不可打捞、不可模仿、不可复制、难以置信的古典男女传说,如野蜂飞舞,如摧折心肝,如骇浪滔天,如地崩天坍。

一禾那些梦呓般的文字,于我而言实在是太亲切了。那个时代的人都憋着这么一股子邪劲:在空虚中玩理想,在饥饿中考大学,在蒙昧中谈恋爱,在迷茫中写小说。1986年,一禾在《青草》里说:季节在蟋蟀中鸣叫……花萼四裂……你该爱这青草,你该看望这大地。他在给张玞的信中自称“小狗狗”,渴望着奥德修斯与他黠慧王后珀涅罗珀心荡神驰的团聚,全然不知生命已进入最后三年倒计时。

那年,我刚刚毕业于山西一所以贵族美妇命名的中学——端氏中学,开始了此后四年的大学生活——类似大卫·科波菲尔在阿尔卑斯山脉流浪时期的焦虑,也类似罗果静、拉斯科尔尼柯夫苍白的卑微——多年后,我还常常在梦中发现学校通道上、平台上、楼梯上挤满了人,大家在笑我。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诗经?东门之池?)。诗歌中的“兴”,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拉西扯。

一禾的诗歌善用“兴”,情书也如此。

这让我立即想起自己狂悖酷烈的1980年代——命运和爱情成为了未知的神秘力量,出现在精神生活的最高时刻。至今,我未能彻悟的,依然是命运与女性。

骆一禾与张玞在兵马俑 (资料图/图)

张玞那封收件地址不详的回信,让我想到紫式部、清少纳言、卡森·麦卡勒斯、萧红。如果可以,我要说:早慧、福薄与不苟且,使得时间于她而言是倒悬着的,她应该溯流而上。她的确也把那最后一口游丝之气,留给了未来那个“渡河的日子”,哪怕天堂里有更多的愁苦,哪怕快乐反倒更难以忍受。

“临池自照,絮絮如问答,”是痴迷于镜匣中的第二个自我。一禾之后,她遭遇过的或弱或浊的男子,终于打消了让怀恋她的人们久久痛楚、她自己则凄美弃世的如意算盘。

张玞不是乔治·桑那一款,不抽雪茄,不骑烈马,不用污言秽语辱骂男人。对物质恋而不迷,能在周慕云疲倦了的时候替他续写武侠小说,不和男人比拼IQ,所感所慨皆出自率性。晚年沉默寡语,由于身体衰退,一旦不慎想起了花玉年代的深深情伤,当时无话,眼泪要第二天才能流出来。

总是有人从我们的生活中,一夜之间就失踪了,令我们疼得没有道理,如此玄远,如此不符合因果律。

你的生命,瞬间被切割和弄疼了。而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来为你裁量。

樊国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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