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不可活什么意思

时间:2023-05-15 02:56/span> 作者:tiger 分类: 新知 浏览:1574 评论:0

1

前夫马奔给柳芳打电话,说他欠了赌债被人打伤了。他伤了没关系,关键儿子没人照顾,问柳芳能不能过去照顾一阵子。

见柳芳不出声,马奔又贱兮兮地哭起来,说梁娜那贱人瞧他伤了,就跑了。

儿子是柳芳的,她当然得去。但柳芳说,照顾儿子我责无旁贷,可我不去你家里照顾,我得把儿子接到我这来。

马奔就支支吾吾,磕磕巴巴:柳芳,实话告诉你,我腰折了,下不了地。你,你能顺带着也照看我一下吗?我给你钱!

柳芳算是明白了。照顾儿子是假,伺候残废是真!他是叫她这个黄脸婆前妻去做老妈子呢!

柳芳气得想问候马奔的爹妈,忽而想到他爹妈早已入土为安了,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残废,或许不至于,但他都已经到了不能下地的地步,想必是很严重了。柳芳本想臭骂他一顿再拒绝。但想到儿子还跟着他过日子,便说去看看。

马奔是真废了,才两月不见,颓丧得像只半死不活的瘟鸡!头发凌乱,胡子拉渣,脸上的油刮下来都够炒盘菜了。

马奔说他从医院出来有一阵了。费用高,出不起。只能回来休养。

柳芳捏着鼻子给他收拾屋子。毕竟这也是儿子的家。

柳芳就纳了闷儿了,这俩月,他跟儿子是怎么过的。他不能动,他俩吃什么?他大小便又怎么弄?难不成全指望儿子?

她前阵子倒腾了个小吃摊,累得喘不上气,就没来探望儿子。她要是知道他俩的处境,说什么也不能让儿子跟着他吃苦。

马奔讨好地笑着:“这两个月都是叫外卖的!儿子还挺爱吃的!至于我嘛,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小便我有尿壶,晚上儿子回来就给我倒一下。大便我叫儿子扶着,慢慢挪到厕所去。”

柳芳一阵心酸,没出息地眼红了。她当然不是心疼这只死狗,而是心疼儿子。

2

柳芳最终还是答应留下来照顾马奔,但要马奔付她工钱。

她想着赚他的钱也是赚,搞小吃也是赚,小吃可比这累多了,还要躲着城管,天天鸡飞狗跳的。

再说她也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她要是不管马奔,这些事儿自然就落到儿子的头上。儿子才多大,九岁,她怎么忍心他给他爹端屎倒尿?

再说天天吃外卖哪行?地沟油什么的,想想就闹心。

马奔感激涕零,一口一个谢谢。嘴角一咧,好像又要哭。看他的样子,这阵子是吃了不少苦。

家里有个女人到底不一样。乱七八糟、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屋子给柳芳这么一收拾,顿时敞亮多了。

他俩还在一起的那些年,柳芳把马奔跟儿子照顾得很好。

进门递鞋子,口渴有凉茶,一日三餐,窗明几净。结婚十年,马奔连牙膏都没有自己挤过。

儿子更别说了,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早餐。连豆浆都是柳芳每天早晨亲自用豆浆机打的。

柳芳蹲着给马奔刷鞋子的时候,马奔向她这边歪着脑袋讲了许多感激的话。柳芳便顺口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你们领证了没?”她不想提到梁娜这个名字,只说“她”。因为这个名字会使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那般膈应。

马奔说没领证,从他被打伤了那天起就走了。

两年前这个女人在麻将桌上偷走了她的男人。这女人本来也是有丈夫的,因为犯了诈骗罪进了监狱,她就跟丈夫离了,天天混在棋牌室里跟一群没个正行的臭男人打成一片。吞云吐雾,浪荡至极。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烂货把她的丈夫勾走了!

更气人的是,柳芳质问马奔的时候,马奔毫不含糊地承认了,还果断提出离婚。

柳芳不离,那女人就上门闹,把一面镜子递给她,叫她好好照照。还问她何德何能,被男人这么好吃好喝地供着。至少她还能带给马奔快乐!

女人说这话时,马奔就在跟前,一声不吭。

柳芳就犯了糊涂,拿着刀子追砍小三,追砍不成,就自杀。结果上了新闻。

因为柳芳既没有经济来源又情绪失控,儿子判给了马奔。柳芳得了房子和一点钱。

3

说到那个女人,马奔很激愤,唾沫星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亮光。骂着骂着,腰一闪,疼得哎哟哎哟。

柳芳又问,你欠了多少?怎么给打成这样?

马奔更愤怒了,全然不顾刚刚闪了的老腰,继续咒骂道:“还不是这贱人害的!自己赌,还拉上我!害我输了个底儿朝天!连这房子都是租的。我没钱还赌债,给人打伤了,她就跑了。柳芳,我悔啊!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去赌博。我当初去棋牌室,那都是小打小闹啊!”

按理说背叛自己的男人遭了报应柳芳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恨过马奔,也咒过他早点死,可真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又幸灾乐祸不起来。

柳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还骗我来照顾你,说给我工资。你哪儿来的钱付我工资?

马奔就打哈哈,过日子的钱还是有的,这工资嘛……

隔天中午,柳芳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炒菜,忽然闯进来一伙凶神恶煞的混混,冲到床边揪住马奔就打。

柳芳吓得抓着锅铲就冲出来,拦在那群男人跟马奔中间,颤抖地喝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为首的胳膊上纹着龙的流氓头头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就砍你一只手!自己选!”

柳芳哪见过这阵势,声音都吓飘了:“赌、赌博是违法的,赌债法律也不认可。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

“哟呵!小嫂子还挺厉害嘛!我呸!谁跟你说我们是来要赌债的!我们是借贷公司的。他跟我们借了那么多钱,白纸黑字的,还能抵赖?”

柳芳看向马奔,马奔一言不发,看来确有其事了。

柳芳豁出去了,这一群大男人,她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他们。说不过,也打不过,就只能撒泼了。

她挥舞着锅铲向他们身上乱打一气,还从桌上摸了把剪刀作势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扎:“我是个孕妇,你们再闹我死给你们看!”

莫说这群讨债的,就连马奔也给柳芳这阵势吓着了。

她演得太逼真,流氓们扔下一句“疯婆子”就走了。

人一走,柳芳扔了锅铲和剪刀,就瘫了。好半天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柳芳庆幸这时候儿子不在家。否则要给吓成什么样子啊!

马奔猛捶自己的大腿,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了还赌债,到处借钱堵窟窿。现在到期了没钱还,他们就来闹。我早晚得死在他们手上。柳芳,我不能连累你,你跟儿子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4

柳芳倒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她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隔天带儿子一起走。

柳芳抹着泪说老马,不是我心狠。你这亏空太大,我实在帮不了你。

没想到儿子竟然求上了她:“妈,你救救爸吧!爸是对不起你,可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不如你把房子卖了给爸还债吧!爸还了债,你们复婚,咱们又是一家人啦!”

柳芳惊讶于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她瞪着马奔:“是不是你教儿子这么说的?”

马奔急得欠起身来:“柳芳,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哎哟!

儿子扯着柳芳的胳膊:“妈,你误会啦!是我自己的意思。那帮人经常来家里闹,还打爸爸。你救救爸爸吧!你把房子卖了,我们租房子住。要不这样吧,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给你写个欠条,等我以后长大了赚了钱,就还你!我还你两倍!不,三倍!四倍也行!只要你救爸爸!”

柳芳再也说不出话了,她喉咙里像塞了铅块一样难受。儿子还在可怜巴巴地求着,柳芳蹲下身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哭道:“我的傻儿子呀!你这个混蛋爹,他哪里配哟!”

马奔这次没有扯开嗓子嚎了,他把脸转过去,看向窗外,一动不动。两行眼泪直往下淌。

半晌,马奔清了清嗓子,吸了吸鼻子,极其冷静道:“走吧,都走吧!不必卖房子救我!我不配!”

5

隔天,柳芳的房子挂到了中介。

她没办法拒绝儿子的请求。血浓于水,她再恨马奔,也无法改变他是儿子的父亲这个事实。

柳芳说马奔,我可以卖房子帮你还债,但儿子得跟我。还债的钱当我借你的,你得还。另外等你身体好了,每个月都要付我抚养费。卖房子的钱给你还了债以后还有剩余,剩下的钱我打算把你的生意接过来。你平时在哪些地方收原料,又卖到哪些厂里去,主要跟谁联系,什么价格,你全都要告诉我。你这活儿断了,以后再想续上就难了。你不做,人家会找别人。与其给别人抢了,不如我这个女人当男人使。能赚到钱最好,赚不到就算我自己没本事!

柳芳离婚以后消沉了一阵子。她学历低,又没什么技能,年纪又大了,除了自己做些小生意,干不了别的。马奔要不是后来被梁娜那烂货迷花了眼,无心做事,这门生意还是很赚的。就算将来这钱他赖账不还,如果能把他的生意挪来自己做,也不亏。至于做不做得起来,就另当别论了。

听着柳芳的话,马奔倒玩起了深沉,半天不说话。

柳芳冷哼一声:马奔,按说我们已经离了,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可谁叫你命好,生了这么个心疼你的好儿子!我肯帮你纯粹是看在儿子的份上。

马奔的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

中介很快有了消息,有人来看了房子,价格也谈妥了,就等着签合同过户。

柳芳没急着签,她先去马奔购买原材料的几个厂走了一遭,把人给认熟了。人家说马奔有阵子没去收货了,那些材料都准备卖给别人了。柳芳就说马奔病了,以后马奔的活儿她来接。她自己不会开车,就找了个能长期给她运货的司机。她看一切差不多了,就跟买房子的人约了个时间准备过户。

可万万没想到,马奔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要柳芳别卖房子。

6

马奔骗不下去了。

他欠了赌债不假,被人追着打不假,打折了腰不能下地也不假,可是那天闯进他家里的这群人却不是借贷公司的,而是他找来演戏的。

事实上他跟梁娜早就领过证了。他俩一起赌博,马奔赌注小,输得少。梁娜却背着他赌大的,眼看窟窿堵不上,就跑了。他俩是夫妻,人家找不着梁娜自然就找上了马奔。所以马奔是替梁娜挨的打。

梁娜跑到外头也没消停,居然玩起了她前夫的招数,搞诈骗。诈骗来的钱又拿去赌,指望着扳本。结果又输了个一干二净。被诈骗的人的钱来路不正,所以人家没敢报警,但是满世界找梁娜。

梁娜躲在外头不敢回来。马奔这时候对她已是厌恨至极。当初贪恋她的美色。瞧她年轻,一颦一笑透着风情,便脑子发热离婚娶了她。以前只知道她爱玩儿,却不知道她胆子这么肥,玩儿这么大,动辄上万的牌也敢打。

可梁娜毕竟是他老婆,还怀了孕,天天躲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梁娜哭着求马奔,你前妻不还有套房子吗,你让你前妻把房子卖了给我还债吧!我诈骗的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你帮我还清了债,我以后再不赌了。我金盆洗手!

梁娜这么哭啊求啊的,他就硬着头皮找上柳芳了。他也不想这么浑,他本来就对不起柳芳,如今还要骗她卖房子,这还是人干的吗?可他实在没办法了。

他想找个机会跟柳芳提,柳芳心软,只要他卖卖惨,求一求,再发个誓,她未必不会答应。等他以后有钱了,再把这钱还上。

只是他没想到,他自己还没开口,儿子就先开口了。

本来他找一伙人来家里只是为了让柳芳知道他的处境,想不到这个平时连个虫子都怕得要死的女人,居然想都不想就抓着个锅铲冲到了他面前,跟一群凶神恶煞的流氓对峙!

她举着剪刀作势要戳自己肚子的时候,他是真吓破了胆了。

同样遭了难,梁娜只顾自己跑,把烂摊子丢给他。人家打他的时候,她连上前劝阻都不敢,躲得远远的……

更让马奔动容的还是儿子的那番话。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保护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明知道是他对不起他妈,还是央求他妈卖房子救他。

马奔就再也绷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前妻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他,儿子哭着央求柳芳救他。跟他俩比起来,他简直猪狗不如!

如果他俩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为了哄柳芳卖房子给梁娜还诈骗款,该有多痛啊!

7

马奔哭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给梁娜打了个电话。他说梁娜你回来吧!有事儿咱自个儿解决,这事儿跟柳芳无关,她犯不着为我们卖房子。

马奔知道,一旦这房子卖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再还她一套房子了。柳芳有房子,儿子就有着落。房子没了,他们娘儿俩连个安稳窝都没有。他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知悔改的烂赌鬼祸害自己的儿子?

他已经没办法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难道还要再毁掉儿子对他最后的信任与爱吗?儿子的爱,那么沉重,而他给予他的,却是那么少。

梁娜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姓马的,你不是人,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婆,老子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呢!

马奔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爹,你也做不了一个称职的妈。你要真想做个好母亲,你回来!咱们好好面对。

梁娜歇斯底里,说她这就去把孩子打了。

马奔表示无所谓。

好一个无所谓啊,梁娜瞬间炸毛了,什么脏话烂话全飙出来。最后连孩子不是他的也秃噜出嘴了。本以为马奔要气到吐血,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既然他不肯救她,她留着这份情面何用?不如爽快一把!

可是马奔的反应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他沉默半晌,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好啊!马奔仰头,长吁了一口气,眼睛湿湿的,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一刻,他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孩子不是他的,真好!

真好!他对自己说。

柳芳的房子没卖。马奔说那个信贷公司因为违规操作闹出了人命,被查封了,暂时不会有人上门骚扰他了。他感谢柳芳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照顾。孩子还是跟着她吧,他回头自己找个护工就行。

至于他那些生意,她能接的话就最好了。他巴不得她赚大钱发大财。她好了,儿子就好了。

柳芳挂断电话,也长吁了一口气。房子,她是真舍不得卖啊!现在好了,房子不用卖,儿子也回到了她身边,马奔还答应帮她做生意。真好!

真好啊!柳芳笑着把儿子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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