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存在主义 萨特存在主义电子书
1957年,萨特应波兰一家杂志的邀请作《1957年的存在主义》的讲座,讲稿后来在《现代》杂志上以《存在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为题发表。1960年《辩证理性批判》发表时,这篇讲稿又以《方法问题》为题成为这部哲学著作的第一部分。
《方法问题》这一部分可以独立(有单行本),但萨特冠之于《辩证理性批判》一书之首,确是不无道理的。因为这一部分概括了萨特对马克思主义的看法,分析了萨特的存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在现今时代的关系问题,并确定了应该用什么方法去研究人在现今世界中的实践,即以一种什么方法确立人学。
萨特首先阐述了他对哲学的解释。他认为,哲学是“当代知的整体化,哲学对一切知识进行统一,并且根据某些主导的纲要调整自身,这些纲要表达了上升阶级对它的时代和世界的态度和技术”因而,在萨特看来,真正的哲学在他的那个时代里具有推动政治、左右社会的实践意义,每一种真正的哲学,“只要产生它、承受它和阐明它的实践还有生命力,那它就仍然还有效。”
既然“哲学是知的整体,同时又是方法,是支配的理念、是进攻的武器和语言的共同体”,那么,“哲学创造的时代”就很稀少。萨特认为“......在17世纪至20世纪之间,有这样三个时期,我用鼎鼎大名来称呼它们,即笛卡儿、洛克阶段,康德和黑格尔的阶段,最后是马克思主义的阶段。这三种哲学依次变成为某一种特殊思想的土壤和某一文化的眼界,只要它表现的那个历史时期还没有被超越时,它们就不可能被超越”。
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就是当今世界不可超越的哲学,因为产生它的那些历史条件还没有被超越。若自居“超过马克思主义,坏则只是倒回到马克思主义之前的思想中去,好亦不过又发现一种思想,而它已包含在那个被认为是超过的哲学之中”。
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当今世界不可超越的哲学。而他的存在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一种寄生的体系。就是说,假若“文化人在欣欣向荣的盛世之后来临,从事整顿已有的体系或用新方法征服所知甚少的土地……他们开拓领域,正本清源,在那里树起建筑,甚至在那里进行内部的变革,但他们还是从伟大死者的尚为生动的思想中取得营养。”存在主义就是这样一种寄生的体系,它“生活在知的边缘,它先是与知对立,而今天则试图与知合并”。
萨特认为,黑格尔把人在宇宙中的客观化即简单的外在化与转回来反对人、反对人的外在化的那种异化混淆起来,萨特认为存在主义先驱克尔恺郭尔对黑格尔哲学的批评是有理由的:“人的痛苦、需要、激情是一些原生的实在,它们是不可克服的,也不是知识所能改变的……比起黑格尔来,他向着实在论前进了一步,因为他首先坚持实在不能还原为思维以及实在是第一性的这个观点。”
但萨特以为克尔恺郭尔却忽视了黑格尔所强调的客观的、他的概念所描的目标——具体物,他执著追求的是终归空虚主观而且贫乏的悖论。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既如克尔恺郭尔肯定了人的存在的特殊性,又和黑格尔一样在客观实在中看待具体的人。这样,在马克思主义面前,存在主义想在唯心论与唯物论中寻找第三条道路的企图就会落空。因为,和其他一些存在者不同,萨特声称他赞成马克思的历史辩证法,他并不反对马克思主义,他的存在主义只是寄生于马克思主义之中的一种思想体系,他的存在主义依靠马克思主义可以找到正确解释历史价值的唯一途径。
既然马克思主义是当代不可超越的哲学,那为什么还要有存在主义的寄生呢?为什么存在主义不消融在马克思主义之内呢?它为什么还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呢?
萨特认为,这首先是因为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世界已经停滞了。这种停滞表现在马克思主义把理论与实践分离开来。萨特主要针对的是苏联的情况。他认为:“一方面,党的领导竭力要把集团的完整推行到底,害怕真理的自由生成和与之而来的一切讨论和冲突……于是,他们便把理论放在经验的怀抱之外。理论与实践的分离导致实践变成无原则的经验主义,理论变成纯粹的、僵化的知。另一方面,官僚制度不愿意承认错误,它强制施行计划化,于是发展成为对现实施行暴力……”匈牙利事件也说明同样的道理。萨特认为,具有生命力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在现在已成为“关闭”的概念,不再是钥匙,不再是解释的纲要,因为当代的马克思主义者把它制造成为一种永恒的知。这样,马克思主义就僵化了,不再向前发展了。
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在一开始实际上都是以人作为研究目标的。但是,马克思主义后来把人吸引到观念之中去了。而他的存在主义则是在具体的地方去寻求人一现实的人。因而,马克思主义实际并未衰竭,还十分年轻,不能够抛弃它。存在主义则是要把自己容纳到对它提供的框子里。
本文节选自杜小真《萨特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