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呼兰河传 萧红呼兰河传冯歪嘴子
作者 | 美的松树(孔网店铺:美的松树的书摊)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对于喜欢看书之人,或者说稍有一点文学常识之人,肯定对萧红这个名字应该不会陌生,想必她那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之人写的字大约同鲁迅或者北大学者林语堂之流学究的文气相当,也即他们使用的基本句法读起来感觉应是相同的,距现今人们的行文习惯不大一样。及至真正读过萧红写作的书,你才恍然感到人家的行文现代感很强呢,绝没有之前所想象的读起来不大习惯的感觉。
萧红所写的这部《呼兰河传》,不外家乡的一些琐事,一些历史印象小故事,但连贯性上却要打些折扣,却并不妨碍这部书具有的小说特色,要么是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要么是里间风俗之杂陈印象,它们反映出旧时呼兰河小城人们无法改变的传统、麻木和愚昧生活状态。她以一个小孩子的眼光来观察身边的成人世界,以一个小孩子的一颗好奇心萌生出层出不穷的小小想法,她对于自己小时候所亲身见闻的家乡的人和事耳熟能详且烂熟于心,所以写出来蛮有些吸引人的趣味在里面。
如果不去计较全书的思想性的话,那么把读者摆在听书人的位置应该很合适。关于文学作品的思想性问题,是以《文讲》的精神原则来评判吗?那是文学研究者以及范文分析的老师之事,我们一般读者在这里就不用去管它了。在书中她以一个小孩子的口吻来讲述故事,而且很是喋喋不休饶有趣味,很能赢得读者普遍而忠心地喜爱,她确实是颇具才华而为文字而生之人。如果借此认为她的人本身很单纯,或者她的想法太近似于童话的话,真还可以说需要更多的论据来加以印证。但是说她很懂人情世故,懂得很多也很能说,那是绝然错不了的,事实上她就是那么一个人。若读者当面听萧红讲话,她的口才一定能征服你,她讲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她的大眼睛表情丰富,你将陷入她语言的魔力中去,求着她可不要结束了,或重新讲个新故事吧。
萧红的文字没有一句是看不懂的,她写的书能保你沉下心去仔细地读,速度可以很快而不用刻意地求快,凭着本心和自在的某种节律就可以了,实在能够从中感觉到一种读书的乐趣所在。可以想见萧红小时候一定是精灵古怪的,她的这种好问好奇的性格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追求,似乎是她思维活跃推动写作的不二法宝。这个大千世界原本是无奇不有的,而她那小小的世界又显然并不见大,可小小人的好奇之心却也并不见小,人们闲来爱调侃好奇害死猫,却总也没有见她的好奇出过啥子事,压根她那小小人儿的心真就没有满足的时候。
《呼兰河传》书中那些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娘娘庙会等地方习俗呀,那些卖豆腐、叫卖麻花、扎彩铺,染缸房,赶马车的寻常状态呀,把我带到小时候家乡老街集市场景,眼前浮现出一段一段生活原味故事,眼睛盯着书本移动于字行,心却漫在故乡的旧事里悠游。
走入萧红的文字世界,我们来看她如何写景: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那么萧红怎样写人的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刚刚睡午觉起来,她的头顶上梳着一个卷,大概头发不怎样整齐,发卷上罩着一个用大黑珠线织的网子,网子上还插了不少的疙瘩针。可是因为这一睡觉,不但头发乱了,就是那些疙瘩针也都跳出来了,好像这女人的发卷上被射了不少的小箭头。
有二伯真古怪,他走路的时候,他的脚踢到了一块砖头,那砖头把他的脚碰痛了。他就很小心地弯下腰去把砖头拾起来,他细细地端详着那砖头,看看那砖头长得是否不瘦不胖合适,是否顺眼,看完了,他才和那砖头开始讲话:
你这小子,我看你也是没有眼睛,也是跟我一样,也是瞎模糊眼的。不然你为啥往我脚上撞,若有胆子撞,就撞那个耀武扬威的,脚上穿着靴子鞋的……你撞我还不是个白撞,撞不出一大二小来,臭泥子滚石头,越滚越臭……
如果定要在这里作几句评的话,那么应该说上什么才好?活脱脱的人物呼之欲出,就要从书中蹦出来似的,就像你路过时正好遇上一般,停下步子来满足看热闹的心理。
如果不会作评,说什么也是多余,尽管文字读起来舒服,眼前也有形象显现,若肯让读者自己去感受,那还是不要画蛇添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