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基友是什么意思 男女可以是基友吗

时间:2023-04-25 05:16/span> 作者:tiger 分类: 新知 浏览:4370 评论:0

老底子,都是住在墙门里,一大帮伢儿,交关热闹的。六月里了,西瓜是要大人放进水桶,再沉到水井里,冷水浸个一天。到了晚快边,吃好夜饭了(杭州话里,夜饭即晚饭),老头儿赤了个膊,把井里的瓜提起来,弄张竹榻儿(竹片儿都发红的老么事……不晓得传了多少代了),西瓜切好片,吆五喝六地招呼街坊领居一起来吃。吃好,小伢儿把大人的自行车偷骑出来,人小啊,骑不上座凳的,只能把一条腿伸进横档里,一下一下地蹬,跷拐儿一样,俗称“冈狗洞儿”。大人看到了,最多一句“小西斯,表尘扬舞蹈!”也就忙自己的事体去了。小伢儿都是放养,也没听过哪家出了事儿。(杭州话是典型的北方官话和本地方言的融合体,“尘扬舞蹈”一词,也出现在《水浒传》中,有三叩九拜,尘舞飞扬的意思,而杭州话里,却是专用来形容孩子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也算是穿越过来的奇葩了)

那时候的日脚是简单而欢乐的,物质虽然贫乏,却让伢儿们有了足以铭记一生的有趣童年。从三岁到二十出头,我一直住在城隍山脚下的一个叫汤家弄的小巷子里。杭州有名点儿的山头儿,也就是城隍山、宝石山、玉皇山。老杭州人嘴巴里,是没有吴山一说的,都叫城隍山。老人早上晨练,遇到邻居隔壁的,问起,总是说,“去城隍山荡一圈儿!”老家那个墙门是清代末年的一个会馆,今天回忆起来,也确实是个有年头的老宅子了,面积好大,住户不少,不说七十二家房客么,大大小小的伢儿一大群也是事实。

那时候都是公房,交几块钱的房租就能得一间不大的屋子,一直能住着了。厨房基本是自己搭违章建筑,也没有独立卫生间,上个厕所得跑马路对面去。街坊邻居多是工人,也有西湖里“扣鱼”的、杭二棉的、卖香烟的,也有闲人混社会的。同学也都差不了多少,不是这个墙门,就是那个墙门,寒暑假里,挖沙泥啦,打洋片儿啦,打弹子啦,放百子炮啦,多在一起厮混,甚至几个墙门拉帮结派的,杭州话叫“开裆裤旁友”,至今仍时不时在一起吃个老酒,打副双扣,真是好基友一辈子。

墙门里的公用过道两边全是自行车,能骑的不能骑的,新的半新的生锈的,横七竖八,还有各家的杂物,叮呤当啷的挂满每一个能利用的空间。楼梯是木头的,供住在楼上的住户使用,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玩的疯了,回家晚,能听见老鼠在楼梯底下打架。家里的地板也是木头的,木板挺宽,红漆的,有包浆,总有点儿像是明代的剔红盘子。夏天,楼上呆不住人,吃过夜饭,家里老头儿就去打桶井水来,泼在地板上,竹篾席也用井水泼过,等地板和席子都干了,西湖牌的电风扇开到二档,摇头,盯着电扇上那个昏黄的小灯,迷迷瞪瞪的也就睡过去了。

老底子的夏天,吃饭都是在外面弄个小桌儿,几把骨牌凳儿。老头儿杨梅烧酒总归要弄一杯的,就那种透明的玻璃杯,放个四五颗杨梅,冲上已经变成粉红色的白酒,多也不多,喝完一杯,也不要添头儿,蛮自觉。杨梅烧酒是母亲早早浸起来的,黄梅天的辰光,买些酸得要死的便宜杨梅,讨个药房里原先装中药的大玻璃瓶子,五角钱一斤的白酒打回来,杨梅烧酒就得了,这是夏天一家必备的物什,老头子在厂里做工,下班回来吃这个,解暑解乏。菜么倒也算丰富,什么盐件儿啦(五花咸肉清蒸后切片)、酱瓜炒毛豆儿啦,鲞蒸肉饼子啦,冬瓜咸肉汤啦,笋干丝瓜儿啦,夏天出汗多,吃这些个不亏力气,下酒下饭,大人伢儿都照顾到了。

弄堂和墙门是老杭州们记忆里抹不去的念想儿,钢筋混凝土丛林里,再也找不到弄堂口那块“泰山石敢当”了,连“某某墙界”的石板子也在拆迁的时候被铲地皮的贩子顺手牵走,不知所踪,那书法不错的。隔壁弄堂里箍桶的张阿伯估计已经驾鹤了;潘阿伯在河坊街上弄了个店面,年纪噶大了还在做生活,好汉不赚六月钿啊,也是他自己说的。土胚黄泥墙的老房子越来越少了,石库门弄堂居然还幸存了一些,这个城市总归要留点记忆的吧,给自己,也给在西湖边耍子儿的小伢儿们……

来源:“守艺”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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